“好吧，还有股东朋友有话要说，我再接通一位。”
系统声音响起：“参会编号为00232的股东，您现在可以发言了。”
大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汉，股东乙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：“董事长你这是耍流氓，什么叫对公司价值负责，不对股价负责。这就好比我买了你的水果，现在发现水果是坏的，不能找你负责吗？”
面对耍流氓的指控，董事长不以为然，因为这不算是最恶毒的言语攻击，他淡然一笑：“我想问一下你，你觉得我们福马科技现在的投资价值是多少？大致给个数就行，不要求精确，误差百分之20%-30%都无所谓。”
股东乙顿时语塞，嘀咕道：“我哪知道，我又不是分析师。”
董事长毫不留情的说道：“你连公司的价值是多少都一无所知，那么你来买股票就纯粹是做博傻的，不用谈什么投资价值。”
牛超富又问道：“其他人有没有知道的？”
上百个屏幕亮起，董事长选择了最亮的一个。
股东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，秃顶，一看就是很聪明的样子，还带了根金链子。
股东丙说道：“过去一年里券商研究机构对福马科技发布了20多份研报，平均预测2025年盈利是5.8亿元，2026年盈利预测是7.5亿元，按照2026年盈利给予40倍的估值，市值是300亿元，对应股价是78.95元。“
哈哈，董事长打趣到：“我看着你说话时眼睛没有盯着屏幕，一直看着旁边，是照着电脑里的资料念的吧。我告诉你，为什么卖瓜的卖水果的总是说包熟包甜，因为总有人信。研究报告说公司值300亿，你就信啊。公司可从来没这么说。就算公司明年真能赚7.5亿净利润，就能值300亿元吗？想想看，40倍市盈率是多少，就是说你买股票的钱，要40年才能赚回来。贵不贵啊？”
股东丙解释道：“公司不是还能成长吗，以后赚的钱越来越多，根本不用40年，可能10年就能达到了。”
“十年？谁能说得准十年后的事？十年前谁能知道我们能摆脱美国的芯片控制？十年前谁能知道现在的猪肉多少钱一斤？而现在又有谁知道十年后会发生什么，别说十年后福马科技能赚多少钱，连十年后福马科技董事长是谁都没人能知道。动不动就预测十年，不是蠢就坏，要么准备耍无赖。”
股东丙改口道：“那算一半行不，40块？要么再低点，30块总有吧，你这公司总不至于连30块都不值吧。”
“好好好，30块或者40块都行，”牛超富说道：“那请问我们要负多少责任？”
股东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：“值多少钱就该负多少钱的责任。“
“好，我先假设公司的价值是35元。“董事长说道，“那我来问你，如果我的公司值40元，现在股价30元，你觉得我要不要负责？“
“那当然该啊。“股东丙毫不犹豫回答道。
“那如果你是40元买的，现在股价30元，需要我为你负责吗？“
“那必须啊。“
“该怎么负责，要不要我出40元给你买来，行不？“
“那行啊，我也不贪心，给我回本就行。“
“那如果你是28元买的，现在股价30元，请问需要我为你负责吗？“
“这个……就不好说了。“
“要不要我也按照你的原价把股票买回来，让你回本就行？“
“这不行，我赚钱了的。“
“哦，你亏钱的时候就想起要我负责，赚了钱就与我无关，大家看明白了吧，这跟公司价值没有半点关系，纯粹是因为自己炒股亏了而已。“
股东丙顿时无言。
又有一片发言请求的信号亮起，看来是新的援军来救局了。
牛总又随机选择了一个最亮的股东。
股东丁是一位女士，三十来岁，胖乎乎的圆脸，声音非常软糯，似乎是位江浙沪的人。
她说道：“董事长，话可不能这么说，刚才你说了，如果公司价值35元，股价跌到30元，那么公司就有责任让股价恢复到35元，回复到公司正常的价值范围才对。“
“这位女士，你有没有想过股价30元是谁造成的？是卖出的人愿意以30元卖掉，你能拦得住吗？再说了，原来值35元的东西现在能让你30元买到，你为什么不开心呢，这可是优惠大酬宾呀。“
“可是我是45买的呀。“
“那谁让你45元买一个价值35元的东西？“
“可现在它连35元都没有，只有30元了。“
“那只说明有人愿意把一个值钱的东西便宜卖，而买的人只愿意出30元的价格买。“
“董事长，那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买的人只愿意出30元的价格，这不是说明人们认为公司出问题了，不值35元了，只值30元，所以才只出30元吗？“
“你的观点存在两个漏洞，第一公司的价值是多少，不是由买卖股票的人“以为”决定的，而是由公司自身经营发展资产质量决定的。第二公司也没有义务和责任强行把股价拉到35元，因为那对本来有30元机会买到股份的股东不公平。“
“可是我们也是公司的股东呀，公司难道就没有责任管我们吗？“
牛超富一字一句的说道：“上市公司会保障每一个公司股东的合法权益，相关的条款写在公司法里。但是要保证股价只涨不跌，这个要求没有任何法律依据。”
现场响起一片嘘声。
董事长不在乎这，继续说到：“何况上市公司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和控制股价运行的方向，就算有心，也是无能为力。”
现场又是一片嘘声。
屏幕上发言的请求亮成一片。
牛超富说道：“这么多人要发言，这次我同时接通三个吧。”
大屏幕上出现三位股东的模样。
股东戊接通后抢先说道：“什么叫无能为力，根本就是不作为。公司能做的事情很多，比如说出利好，还可以增持，可以回购，当我们是傻子呀，股市里多了去了。“
股东己说道：“上次董事长不是增持了吗，后面股价不是也涨了一波吗，怎么说没有能力呢。”
股东庚说：“董事长增持过了，但是上市公司还没动作，强烈要求上市公司启动回购，大金额的回购。”
现场响起鼓掌声，表示对三位股东的支持。
牛超富早料到有这么说的，他不慌不忙的说到：“两点，第一，这样做没好处……”
股东庚马上叫起来，“怎么会没好处，回购增持那股价就会涨呀。”
股东己接着说道“是啊，回购增持体现的是公司对股价的信心，有助于稳定股价。”
董事长反问道：“你们说公司回购是吧，知道回购是怎么回事吗，以为公司回购就是拿钱买股票那么简单吗？我说明一下，公司回购到的股份，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用途，比如说用来做股权激励，发给高管……”
“不行，这是变相利益输送，”股东戊喊道：“用公司的钱买股票，然后低价发给高管，这就是利益输送。”
“对，不以注销为目的的回购就是耍流氓！”股东庚继续叫道：“回购的股票注销掉之后总股本减少，每股收益就增加，提升股票价值，这才是维护股东利益。”
董事长看着几位，冷笑道：“回购对吗，注销对吗？还提升每股利润呢，先算算账再说吧。假设我们公司现在股价30元，公司回购 1%的股份，行不。公司总市值是114亿，需要为此付出的现金是1.14亿。你们不会幼稚到以为新增1.14亿就能把卖出的空头都消灭吧，你们看看上次我2个亿在35元买入，干得过空头吗，随后股价被打到28元。而这一次呢，多强大的游资进来，三天之内成交量超过15亿，还不是一样被你们卖出的抛盘给打得稀里哗啦。1个亿的资金够干嘛呢，塞牙缝呢。”
“那就增加金额，3亿、5亿、不行就10亿！”股东庚喊道。
“5亿？10亿？告诉你，公司没这么多钱，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花。公司难道不需要生产经营吗，不需要给员工发工资给供应商支付货款吗？把钱都拿去回购了，公司马上关门，我敢保证股价一定会跌到10块以下，你们就满意了吗？“
“再说了，公司花1个亿回购股份注销，总股本减少不到1%，对每股净利润的提高也不到1%，有用吗？谁会因为公司净利润提高了1%而对公司信心大增的？“
股东戊说道：“公司没钱，那董事长有钱呀，你可以增持股份。你不是上了百亿富豪榜吗，百亿身价，拿出10亿来增持没问题吧。再说了股价上去了对你自己也有好处。“
“谁告诉你我就有钱了？请问我的钱从哪里来？“
“你不是有百亿身价吗？“
“所谓的百亿，那是股份，而且是曾经的百亿。我的财富主要就是福马科技的股份，我在公司持股占比40%左右，当时股价80元，公司市值300亿，我的股份就超过100亿。可是现在股价跌到30元，我还能有百亿吗？按照现在的价格，我持股市值还剩45亿元。“
“那45亿也挺多的，拿个5到10亿出来 不算过份吧。“
董事长说道，“我手里的都是股份，不是现金，股票不是钱，所以我还是没钱。“
“我就不信，你那么大个董事长会真的没钱。“
“你还别不信，我真没钱。“
“骗人.”
“给你们算算，我过去这二十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福马科技这一家公司里，我不象你们还可以出去做个兼职赚两份钱，我的收入都依靠福马科技。我的收入就只有公司的工资，和公司分红。我的工资每年是28.8万元，已经持续了20年没涨，你说我要指望这笔钱来增持，是不是太少了，要么给我涨点，每年1个亿，我都拿来增持公司股票怎么样？”
“那不行，给你那么高的工资，公司的利润就要少1个亿，不行不行。”
“那还有一个来源是公司分红，公司是直到7年前才开始大规模盈利然后分红，现在的分红是按照每年净利润30%的比例分红，会不会低了点，搞得我连买房的借款直到今年才换清。要不要我们多分点，每年赚的利润全部都分掉，公司也不用留什么钱发展了，赚多少分多少？”
“反对，你的股份加上高管的股份加起来超过一半，分的钱一多半落到你的口袋里，坚决反对多分红，留给公司发展才是硬道理。”
“
“好吧，从公司贪污公款我是不做的，那违法的。那我出去挣外快可以吗？我自己出去再开个公司，或者找朋友合伙做生意，挣了大钱之后回来帮你们增持？”牛超富继续假设到。
“怎么可以呢，你把心思花在其他生意上了，那我们公司怎么办？不能这样脚踩两只船，你必须一心一意为公司服务。”
“那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，我只能卖股票了。我后悔啊，如果当初股价在80块的时候卖掉一部分股票该多好，只需要卖掉持股的五分之一，我还是继续当第一大股东，但是我手里多了20亿现金，现在拿出10亿来增持轻轻松松，对吧。”
“这更不行，你减持股票就是割韭菜，这绝对绝对更加不行！”
老牛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：“股价下跌你们就说要我增持，可我要提高工资你们说不行，我要增加分红你们说不行，我要出去兼职也不行，我要减持股票更不行，可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行，这样我肯定没钱，没钱我拿什么来增持呢？”
三个股东哑口无言。
这时他看到一个新的股东在疯狂的亮灯，于是让他接通。
大屏幕上出现的是年轻的小伙子，我们称他为股东辛。
小辛说道：“董事长，你还有办法搞到钱，你可以把股份拿去质押贷款，然后拿钱来增持。”他一脸得意的说道，仿佛为自己的重大发现而欣喜。
“质押，对吧，借钱对吧？我问你，借了钱不用还吗？这债务是你背还是我背？到时候我怎么还钱？如果增持5个亿，按照现在的水平我的不吃不喝十年都还不上这钱。人家追着要还钱怎么办，我还得卖股票。如果股价跌了，我就得卖出比增持时更多的股票。你想，我买1000万股，然后卖出1500万股，这是在帮股价还是在害股价？”
“再说了，叫我借钱来买股票，这风险都让我一个人扛，凭什么？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公司的股东，我没有这个权力和义务。就比如说你住的小区房价跌了，然后别人不出钱，就只要求你出钱去把房价拉高行吗？因为你是业主，因为你家房子面积最大。如果你说没钱，那就要求你把房子抵押了去借高利贷。”
“换成是你，你们谁愿意干？”
“更何况上次为了增持2个亿的股份，我已经为此背上了2个多亿的债，如果不让我卖股票还债，我们全家老小要5年以上不吃不喝来还债。我只能说，我已经做到我该做的了，而且已经超过了。“
小伙子不愿放弃，“可你是董事长啊，你管着整个公司啊？”
“是啊，我还在公司有职位对吧，我还领了公司的工资对吧，所以我要负更多的责任。别的我不多说，我用我的股份为公司15亿贷款提供质押担保，光这一项，就为公司节约了2千万的财务利息。而为了公司这点利益，我压上了30亿的市值，如果公司资金周转出现问题，就会拍卖我的股份，让我来还债。如果股价跌得足够低，我就要为此承受破产的风险，银行会找我追债，拍卖我的房子。我想问问大家，就这一件事，对不对得起我的28.8万元的工资，对不对得起我的职务？”
“我是管着公司，我管着公司一不造假，二不欺诈，而且公司每年能保持较好的增长速度发展，这就已经尽到了我的本分，尽到我董事长的本分了。“
“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股份比我还多，而且你们加在一起有近3万人的力量。我是股东，你们也是股东。你们有没有想过，你们为公司做过什么？你们又想对公司要求什么？”
不少股东都沉默了。
“我是公司董事长，我管着公司，我会对公司负责。所以当公司经营上有困难，有需要，我会拿我的资产给公司抵押，为公司解决问题。但公司和股价不是一回事，公司是我在管理，股价是你们在折腾，我会对公司负责，但不会对股价负责。”
又接通一个新的股东：“董事长，增持咱不要了，发个利好行不行啊。”
“小伙子，知道什么叫利好吗？情人眼里出西施，如果彼此对不上眼，再抛媚眼也白搭。为什么有的公司仅是从亏10亿变成亏5亿，就被称为利好，公司的市值比我们还高。而我们公司去年挣差不多5亿，今年挣差不多6亿，业绩一发出来还要遭人骂？“
新股东说道：“董事长，能不能来个更给力的？“
“更给力的？上次给了个股权激励，业绩考核条件未来三年业绩都增长20%以上，如果连这都看不上，那只能说我们小庙容不下你的大菩萨。“
“不是，我们其实对业绩增长也还是认可的，只不过您不能把授予价格弄那么低吧，我们都40-50块的成本，那高管如果是20块的成本，我们心里不平衡呀。这其实是在担心，如果股价不涨，我们还继续亏着，他们却能赚钱了，这不合理。“
“这不合理是吗？“
“其实如果把给他们的价格提高到现在的股价一样，就没问题了。“
“呵呵，你没问题了，那就是大问题了！凭什么给他们便宜9块钱，就是因为他们对公司做出的贡献，这是给他们的奖励。他们的业绩承诺是什么，是未来三年每年增长20%，这三年下来就是帮公司多挣了7.8个亿！我给他们1000万股，每股享受9块钱的优惠，只花了9千万，相当于把多创造的利润拿了不到八分之一来奖励他们，这很过份吗？“
“想要让他们跟你们一样用市场价买股份，只想让马跑，还不让马吃草，这是周扒皮还是黄世仁的逻辑啊！换成这样让你给老板上班，你愿意努力干活吗？不要用道德来绑架别人，因为你自己也做不到。”
“你们可能疏忽了一点，你们都是股东，你们是公司的所有者，你们其实也是这些员工的老板。如果你们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对待员工，光要求人家每年业绩增长，却容不得人家多拿一点钱，谁还愿意给你们干活？以后一旦人心散了，队伍就没法带了。想想看，现在你们在单位在公司是怎么骂你们的领导和老板的，但在不知不觉中，你们也成了他们。”
“好了，现在利好也被你们亲手给否决掉了，枪毙掉了，你们满意了吗？“
所有的股东都沉默了，整个大屏幕都安静了下来，没有头像闪烁。所有人都在沉思。
他注意到大屏幕里有一个股东的头像持续了好久在亮着，而且亮得超过所有此前的人，都快亮成一道闪电了。
这位在戳屏幕得是多么疯狂的速度啊！
想要发言？
董事长想了想说道：“有一位股东朋友表示出了强烈的发言欲望，我们给他接通一下吧，听听他想说些什么。“然后他接通了这位股东。
在大屏幕上，在所有人的屏幕上，跳出这位股东的图像。这是一位中年妇女，看起来四十多岁，容颜憔悴，而且眼里泪光闪闪，不知道为何情绪如此激动。
这位女股东用颤抖的声音喊道：“大……大哥……真的是你吗？“
大哥？怎么回事，管谁叫大哥呢？股东们一脸懵逼。
牛超富却一下子触电般惊了起来，出现的女股东不是别人，正是马万三的妻子李蓓蕾！
李蓓蕾在大屏幕上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：”大哥，我终于找到你了……你居然是福马科技的董事长……“
“大哥，我们以为你是躲起来了，我们找不到你，直到刚才，我看到网上新闻说开这个股东大会，我老公买了福马科技的股票，我才进来，一看居然是你，真的是你！”
牛超富有些不知所措了，他忙说道：“大嫂，你别激动，今天我们这开股东大会呢，我们那点事私下再说吧好吗？“
嗯，私下什么事，见不得光的事吗？在场股东八卦的心一下子被激活，集体按了嘘声键，现场响起一片嘘声。
弹幕上也飞速滚动着一行行字：让她说！让她说！！！
李蓓蕾定了定神，擦了擦眼泪，说道：“对不起董事长，大哥，我知道今天是股东大会，我现在想说的，就是一个福马科技小股东的话。”
“股票是我老公买的，他叫马万三，本来是一个公司的主管，后来公司出问题裁员，他失业了。他不敢让我们知道，于是他每天假装出去上班，其实他是出去送外卖。他拿着公司给的失业补偿金买了股票，就是这个福马科技，然后亏了好多，连家里存款都被套在里面了。这些都是一直瞒着我的。”
“我老公可能不少股民网友都认识，他的网名叫”识途老马“，就是那个写了一封公开信的老马。后来你们留言问为什么老马从网上消失了，因为你们不知道，他被车撞了，昏迷了很久，现在在床上一直躺着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，从9月份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。”
大会现场响起了一片哗然声，那是股东们按下惊讶的按键。
天啊，这居然就是识途老马，有很多人都记得他，有人还在网上和他有过交流。
太惨了，中年男人失业，炒股又巨亏套牢，还被车撞成了植物人。
大屏幕的弹幕上漂着一行字：麻绳专挑细处断，厄运专找苦命人，屋漏偏逢连夜雨，船破又遇顶头风。
不少股东听着看着都难过得流下了眼泪。
李蓓蕾说道：“今天不是来诉苦的，我见到董事长这一刻，忽然想把事情给所有的人说一说，说说我们的遭遇，说说我们的牛董事长。”
“发生车祸那天是9月11日，就是三个月 前。我老公在街上送外卖，被车撞了，撞得人都飞起来，飞的好远。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他飞起来之后，又不偏不倚的撞到了街边的另外一个人，两个人都进了医院。”
“我老公被撞成这样，一直到现在三个月了。被撞这个人，也昏迷了几天，才脱离了危险。当时为了救老马，我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，还到处借，然后还准备卖房子了。后来这个被撞人来看我们，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之后，不仅不要我们的赔偿，还匿名让人送来一笔钱，帮我们支付了的医药费，还给我们留了生活费。可是从那之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，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。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，大好人！”
李蓓蕾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年轻小伙子过来给她送钱那天，小伙子说：“大嫂，买股票这事你就别怨大哥了，说不定以后你会发现，买了这个股票是他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。”
她嘴里也不由自主的说道：“现在我才发现，买了福马科技的股票，是我们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。因为这个股票，我来参加看这个股东大会，然后居然发现拯救我们的那位好心人大哥，竟然就是我们的董事长！”
大家把目光一起看向主席台上的董事长，没想到董事长居然紧张得用手捂住脸，好像一副怕人发现的样子。
没想到啊没想到，没想到董事长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——也这么好心肠！很多股民都震撼了。人们对老马家的悲惨感同身受，所以对董事长的义薄云天也是真的震惊了。
会议现场响起一片掌声，大屏幕上的弹幕也齐刷刷的在呼喊着：董事长！董事长！！董事长！！！
一看掌声平息不下来，于是牛超富抢过话头说道：“大嫂，其实我跟老马兄弟也是缘分，你想，谁家的董事长和一个小股东就能这样子给撞上了。”
“股东是什么，就是自家人呗。看到自家兄弟遭了难，伸手扶一下，没多大的事。我就怕你太当真，所以后面都不敢露面，这么久都没去看老马兄弟，真不好意思。”
“现在被你给抓了现行，我也就不用再躲了。不过咱这事以后再说行不，现在正在开股东大会呢，我们接下来还要投票，办正事呢。”
李蓓蕾狠狠擦了一把眼泪，挤出几丝笑容，说道：“对不起董事长，对不起大家，耽误大家，我是太激动了，董事长是好人啊！”然后掐断了通话。
会议现场又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。
云助理在一旁擦着眼泪，“太感人了，真的是太感人了，作为这一感人事件的参与者和见证者，我被自己都感动了。”
